七日夏 後日
※R18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起內建的基本鈴聲,在響到第九聲時,原本躺在床上看著籃球雜誌看到睡著的青峰這才慵懶地坐起身,一把大手拉開靠在書桌的椅子,他一屁股坐上去,另一手撐在椅背上,邊打呵欠邊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連絡人便完全沒有猶豫地按下接聽鍵。
「青峰君,你有收到綠間君的簡訊嗎?」電話那頭傳來自家戀人的聲音,讓他難得地留起神來側耳聽著。
「啊,你說那個噢,說要慶祝我生日什麼的。」他歪過頭看著月曆,這週日也是他生日。而昨天他才收到綠間的簡訊要他不準遲到。
青峰皺起眉。說實在的,他對於生日沒有什麼好印象,前年生日當天他才被告知自家搭檔再前一天退出籃球部,自己想求個解釋,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方的難堪回憶浮上心頭。
桃井和黃瀨替他舉辦生日派對他也放了鴿子,他無法接受在很重要的節日連個解釋都沒有就這麼缺席了他喜歡的人,在下著雷陣雨的校園中那樣使勁地奔跑,卻怎樣也找不到那抹眷戀的身影,他跑得胸口炙熱難耐,雨點打在身上、打在心上卻寒凜令他無法承受。
「前一天,八月三十號那天,留給我。」一如往常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下了任性的要求,也把青峰拖回現實。
啊啊,真會選日子啊……。
後來黑子說想前一天兩人先到他家提前慶生,但因為白天的時間兩人都各自有球隊練習,所以約晚上會面,也可以索性就在黑子家過上一夜,隔天一早兩人再一塊兒出發到會合地點。
青峰在心裡苦笑著,許多說不出的複雜心情混著期待的心情縈繞在他心頭,但最終還是裝作不在意接受了邀約。
# # #
擺在房間地板中央的小圓桌上擺著黑子提前去巷口蛋糕店買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糖霜灑在濃濃的巧克力外皮上,香甜的香味瀰漫在房間中。
方黑子才將切成小口的蛋糕放進嘴裡,青峰才出言道:「話說,為什麼要選在這一天啊?」
不論是那年的退部,抑或是這次黑子提前替他慶生,都揀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八月三十日。
並沒有想去追究到底的意思,只是覺得那啥的,自始至終都讓眼前的黑子筐在籠中,自己卻在死胡同繞了好幾圈就是繞不出去。
「果然還是會在意哪……」黑子歪過頭,略圓的眼睛直盯著青峰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吧。」青峰扁起嘴,一臉莫名奇妙地看著對方。
為什麼說得好像完全是我的問題啊!
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似的,黑子小聲了說聲這樣啊,便挪動自己的位置,讓原本是隔著一張小圓桌面對面而座的兩人轉為現下的並列而坐。
黑子屈膝坐著且倚著青峰的左肩,下巴抵在膝蓋上,溫言道:「那時候的我,實在不知道是該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向青峰君說生日快樂,所以我逃了。」
一字一句的透明言語如同雪花冰涼沁入心中,不論是前年在雨中尋找他的身影,又或者是躲在無人閱覽室獨自落淚的過去回憶皆緩緩浮上心頭,卻換成了不同的意義。
曾經是不堪回首的回憶,終將有一天,他們能放寬心去緬懷。
但是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像是在對青峰允諾什麼,也像是在向自己證實什麼。
「所以,生日快樂,青峰君。」他淺笑,說出了那年沒敢說出的賀詞,且是現在誠心的祝賀。
「不過還是希望青峰君別老在生日記著以前的事。」他握緊對方的手,而青峰沒閃躲,反加深握緊的力道,笑嘻嘻言道:「那你可得陪我過接下來的每一個生日啊。」
「沒問題。」
他抬頭望去,對上了他的目光,迎上了他的吻。
不如前番幾次的淺吻,現時青峰將舌探入對方口內,而在感受到對方片刻的詫異愣住後,青峰也往後退。
「呃?」
「果然還是不要吧……」青峰搔著頭,尷尬地轉移目光道。
「原來青峰君喜歡的是柏拉圖式的愛情啊。」黑子噗哧笑了出來,說出了一個和眼前男人完全不搭嘎的專有名詞,那副裝得暸然的模樣在青峰眼裡看來倒頗有嘲笑意味存在。
「不是啦!那、那個……第一次這樣會痛的吧……」
「沒關係,如果是青峰君的話。」黑子莞爾,雙手捧著還在猶豫的青峰臉龐,兩人靠得極近,連對方的鼻息都能感受到,看著青峰發楞的模樣他壞笑了聲:「不過果然還是不要吧。」
「喂,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啊你。」青峰被挑起了興致,把退後的黑子攬了回來,而黑子也難得地自己主動先給對方一個吻,見對方此舉,青峰還是輕輕地在對方門齒上試探,接著深入口腔內。
深知自己對於魚水之歡一事一向是毫無興趣,但因為對象是喜歡的人,是青峰,在兩人都可的情況下,他還是心裡對自己首肯,就這樣,這麼沉淪一次也無妨。
黑子笨拙地用舌尖回應自己,青峰便雙手一抱將黑子攬進自己懷裡,他一手仍就著環著對方腰肢的姿勢,一手則不安分地竄入對方棉衫裡,大掌往上撫去,輕輕揉弄對方胸前凸起的點。
國中時兩人交往止到了接吻的程度便決裂了,所以這算起來還是兩個人第一次做愛,尚且處於青春期的青峰對於第一次早幻想過了許多情境,只不過青峰沒想過兩人會是在黑子家做,而且還是以黑子主動吻他的情況下。
以前的他大概不會想那麼多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懂得珍惜這件事。
黑子手擁著青峰肩胛,羞人的聲音全被對方吞入,輕微的缺氧讓他意識有些恍惚,直至吻中僅剩他的喘息,青峰這才放開了黑子的唇,手也轉移陣地伸入對方褲內。
留在方才深吻的餘韻,整個人靠在青峰身上的黑子尚小起伏地喘息,而下身突然被青峰碰觸令他不住叫了出來,黑子轉用著怨懟的眼神瞪著青峰,在青峰的肩膀咬了一口以示反擊,青峰當然沒因此停下動作,反是認為能聽聞對方可愛聲音而沾沾自喜。
儘管對方不像是會放任自己情慾的人,但那種固執的矜持,也正是他所認為可愛的地方。
由於尚未把對方短褲褪去,青峰只能靠著手的感覺感受對方的輪廓,他握著黑子微有反應的分身,溫柔地上下套弄著,接著用拇指一輕一重摩擦前端,動作熟練地反覆著。
在黑子的喘息漸歇,沉溺在下身的快感之時,青峰頭靠了過去,始舔舐、細咬對方敏感的耳殼和耳骨,而下身被青峰掌握在手中,鈴口已稍泌出些微液體的黑子早耗光了反抗的力度,只是緊咬著牙關自己承受下來,任由對方逐漸將自己帶向高潮的頂點。
儘管對方是青峰,他還是因難為情而緊閉著眼,被對方有力抱著的黑子顫了下,同時青峰手上也沾滿了對方的體液,他且在快感尚未褪去,癱軟在他身上的黑子額上輕吻,像是給予褒獎似的。
隨後,他連同底褲一把脫去了對方的下身布料,當他再度吻上黑子,隨著吻的加深,他探入的舌舔舐著對方齒面和口腔內部,而後襲上對方的舌,一絲點呼吸氧氣的空隙都不留給對方,青峰將手指伸入了對方後穴,異物感帶來的強烈痛楚讓黑子驚了下,但吃痛的叫聲全在彼此深吻的過程中被吞沒。
指尖感受到的溫暖緊實的肉璧讓青峰下身難耐,但他也沒因此亂了速度,保持著耐心繼續替對方做著擴張的動作。
平時看起來大咧咧丟三落四的,但有時候就是會注意著有關於他的小事。
果然,真的是很喜歡啊……
在放入第三指時,黑子明顯因痛感而將身體挪後,青峰將黑子再度摟緊,又給予了對方又長又深的吻,在稍微安撫下對方後,待後頭的小穴也逐漸能適應異物,青峰才將手退去,把全身無力的黑子輕放在床上,接著解開自己的褲頭。
大腿被對方硬生扳開的羞恥感浮上,讓黑子忍不住死閉著自己的眼睛,青峰扶著自己挺立的性器緩緩深入對方體內。
「嗚……等、嗚……」黑子手背抵著自己嘴上,但斷續的嗚咽聲還是從口裡流洩出來,被痛感激出的淚水含在眼角而被青峰一一舔去。
像是怕弄痛了對方,青峰抱著黑子,不斷藉著親吻和溫柔耳語安撫對方,等到對方身體漸適應了自己他才緩慢動作,在他開始在黑子體內抽插時,他再度欺上對方的唇,將對方的聲音全不保留地吞噬。
體內被火燙的熱楔填滿,讓原本就缺少這方面經驗的黑子再度起了反應,而察覺到的青峰也給予對方愛撫,藉著手上的動作讓黑子再度達到高潮。
不同於方才,這時的黑子下身一絲不掛,那因他手的圈弄而再度勃起的性器和包覆著他分身的後庭全在他眼前毫不保留,也讓青峰不自覺地加快了自己進出的動作。
空氣中沒有對話,唯有令人害臊的水聲,黑子的抽泣聲和偶時青峰的悶聲互相充斥著幾坪大的房間,同時沉浸於快感的兩人緊擁著對方,不斷地向對方貪求體溫,索求深吻。
強烈的感情在腦裡不斷叫囂。好喜歡你,喜歡你。
原本分道揚鑣卻最終會合在一起的兩人,儘管中間有許多淚水和殘破不堪的回憶,但那也是珍貴的回憶。
或許也是經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對於彼此的感情才那麼深刻,已經膨脹成無法單純放著的程度了。
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到想死了啊……
像是警訊般地一直響起那樣的濃厚情感,能喜歡上你、被你愛著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嗚……啊、青峰君……」夾雜著抽咽聲,黑子斷斷續續地喃喃對方的名字,他不顧眼角浮現的淚水,只管伸手抱著青峰。
「我好喜歡你,哲。」回應著對方,青峰在黑子耳畔用著深沉帶著些沙啞性感的聲音,道出了令人難為情的告白,也是兩人都想對彼此說的那句話。
「嗯、我也……嗚……」
黑子腳尖蹭著床單,在他因再一次達到高潮釋放而癱軟在床上的同時,也感受到對方在自己體內釋放了熱流。
青峰緩緩退出黑子體內,而黑子吁氣地全身虛脫躺在床上,青峰這才憐惜地體力耗盡已完全早累暈過去的黑子印上淺淺一吻。
啊啊,真的很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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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一向準時的生理時鐘並未因昨晚的折騰而延遲。
他起身下床,緊接而來的便是身體不適應的痠痛,讓他不禁浮現了給躺在他枕邊還呼呼大睡的人一拳,但細想對方起碼還好心替他清洗善後,還是作罷。
……不行,果然還是有點不爽。
一早,青峰的驚醒是由於被黑子莫名奇妙地踢下床,僅管心裡不知所云,他還是摸摸鼻子,照對方要求認命地先去盥洗,而重新回到寢室的青峰才剛走進來便看到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摸些什麼的黑子。
「這個,給青峰君的。」接著,黑子將包裝好的正方禮物盒雙手遞給今天的壽星,滿心歡喜地期待對方拆開的那一剎那,而手不巧的青峰好不容易和包裝紙折騰了一番,把紙盒蓋子掀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上回在黑子爺爺鄉下家兩人在商店街看到的限量款球鞋,因為處於郊外,所以在都市早就向隅的限量球鞋就這麼幸運地剩下一雙。
原本還在為當時他沒帶錢包的情況後悔著的啊。
就在青峰腦袋被快樂沖昏頭,一時說不出話時,黑子撐起腰坐上床沿,看到對方的模樣,他也心情十分愉快。
嘛,今天是他喜歡的人的生日嘛。
「怎麼樣?」黑子詢問的語句尚未落下,自己便被比自己還龐大的身軀環抱著,而對方在他耳畔吶吶道:「很喜歡,高興到想死啊。」
「嘛,不過還是請你別死啊,我會很困擾的。」黑子伸出手回抱對方,看著書桌。
那段羽毛般輕柔的透明回憶浮上心頭,蓋過了灰色令人心痛的回憶,夏天的微風,被風吹響的風鈴,恍如置身其中,桌上尚擺著用相框好好保存的兩人合照,以及後來被黑子蒐集且妥善收藏的向日葵花瓣。
之後整理準備一番,兩人才步行前往綠間所說的餐廳。一路上青峰一直注意黑子的身體狀況,察覺到對方的異常時,黑子說了聲沒問題的,他才安下心來。
「小黑仔,小峰仔,你們好慢啊。」在店員的帶位下,黑子一推開門就聽到了紫原的小抱怨和不斷拆著零食包裝的聲音。
「哇!小黑子!好久不見啊!」黑子還順利地躲開了迎面撲上來黃色身影。
感覺就像是籃球部先發部員限定的小型同學會啊。縮在角落坐在椅子上的黑子啜飲著果汁,雙手托著腮看著正拉拉扯扯玩鬧的青峰和黃瀨,偶時有著紫原的起鬨聲和綠間的無奈勸阻。
「看來和好了呢。」從後頭走來的赤司倚著黑子椅背,一向比較成熟的兩人同時看著眼前吵吵鬧鬧的景象,熱鬧得像回到了帝光時期,全然不像已經是高二的男孩子了。
「對啊,也謝謝赤司君呢,替青峰君辦生日會也是想看看我們的情況吧?」說出了早該說出的感謝,從頭到尾,唯有赤司看清他們兩個在心境上掙扎已久的點,但自己從不涉入,只是給了黑子許多建言,也放手讓他去挽回,就友人的關係來說,他關心得也夠多了。
「過得好嗎?」閃過了黑子的問題,赤司溫言問。
「很好,我想以後也會很好的。」黑子衝著赤司一笑,轉過頭看著同時對著他笑的青峰──他的光,那個他所愛的人。
會很好的,只要是和青峰君在一起,他們還要一起走下去,替對方慶祝一個接一個的生日,伴著共度許多年月時刻。
「還有,哲也,左邊脖子這,痕跡露出來了。」赤司側過身子,手指指著自己右頸,露出有些故意的笑意,說著令人害臊的話。
「……」黑子聞言,僅默默把自己領子拉上來些,暗自腹誹罪魁禍首。
青峰君請你還是去死一死吧。
END.